(原标题:专访光大“一带一路”绿色基金投资总监唐博文:全国碳市场将催生大量投资机会,绿色基金发展空间大)
实现碳中和需要大量的新增投资,各家机构预测的总投资金额普遍在百万亿元人民币以上。
7月16日,全国碳市场启动。建设全国统一的碳排放权交易市场,是以市场机制应对气候变化、减少温室气体排放的重大体制机制创新。
碳市场需要大量的新增投融资。2016年,中国人民银行等七部委联合印发了《关于构建绿色金融体系的指导意见》,标志着中国绿色金融元年的到来。经过5年的快速发展,国内绿色信贷和绿色债券的规模已经位居世界前列,但绿色基金的规模还相对较小。全国碳市场开启将给绿色基金带来什么机会?
“假设中国的资本市场结构维持现状,碳中和对股权投资的需求约为绿色融资总量的30%,绿色基金的缺口还是比较大的。”近日,中国光大控股有限公司光大“一带一路”绿色基金投资总监唐博文接受21世纪经济报道专访时表示,碳交易将改变企业收入结构和对其估值的现金流模型,推动多个行业系统性变革,并将催生大量投资机会。
唐博文
碳市场给投资机构带来直接价值
《21世纪》:全国碳市场启动给投资机构带来什么机会?
唐博文:一是推动多个行业进行系统性变革,除广受关注的风光发电外,还催生了大量的其他投资机会。从短期视角看,减碳需要大量的技术改进和工艺提升,而这也是中国作为制造业大国的优势所在。从长期视角看,碳中和需要更多零排放技术的应用,对于传统技术和零排放技术价差比较大的行业(比如建材、交运、化工),零排放技术相关的投资机会非常多。同时,一些行业传统技术和零排放技术价差不大但碳排放占比很高(比如电力),与其相关的零排放技术同样有着巨大的投资潜力。
二是提供价格信号,帮助投资机构做出更科学的投资决策。实现碳中和需要大量的新增投资,各家机构预测的总投资金额普遍在百万亿元人民币以上,如此量级的投资需要科学的决策以避免财富的浪费。
在过去五年里,特斯拉出售碳排放积分为该公司带来了33亿美元的收入,仅2020年就获利16亿美元,远超其当年7.21亿美元的净利润。虽然特斯拉卖的额度更像国内汽车行业的双积分,与碳市场的配额交易不尽相同,但对于企业收入利润的影响是类似的。
投资者在未来做出投资前,需要尽可能精确地将碳相关的成本和收入纳入决策模型,这就需要对碳价格进行有效的定价。已经有多位专家学者将碳配额引入一般均衡模型。比如中国人民银行原行长周小川提出,按照有配额的一般均衡框架进行分析,基于碳市场的价格信号引导全社会碳减排是最优的机制设计。
《21世纪》:全国碳市场启动之后,还需哪些与碳交易相匹配的体系建设?
唐博文:一是加强顶层设计,因为封顶的总量是形成有效碳价的前提,如果是像芝加哥气候交易所那样的自愿碳减排及碳交易市场,则形成的价格就不是有效的。
二是碳金融体系的建立,欧盟碳期货交易规模是现货的13倍,EU ETS建立伊始就直接引入了碳金融衍生品,主要有碳远期、碳期货、碳期权和碳互换等,未来我国也可以考虑逐步推进。
三是提升碳价的稳定性,可参考欧盟通过市场稳定储备机制(MSR)收回富余配额,稳定碳价并提供长期的碳价信号,稳定企业减排与低碳投资预期的做法,建立适合我国国情的碳价格稳定机制。除了以上几点,与碳交易相匹配的体系还需要在其他方面继续探索。
推进绿色基金标准化和强化信披
《21世纪》:绿色基金是绿色金融不可或缺的部分,如何助力实现“30·60”目标?
唐博文:目前来看,绿色基金一般不直接从事碳交易,也不适合扮演做市商的角色。主流的绿色基金主要是通过投资绿色低碳相关的新能源、新科技、新材料、新模式等领域的企业,促进“30·60”目标的实现。
要实现“30·60”的目标需要大量的科技创新投入,而研发新技术、推广新产品通常意味着高风险高收益。特别是目前全国碳市场刚起步,碳价还可能发生较大变动。投资减排或者零排放技术带来收益的大小可能存在较大的不确定性,这跟债权融资的风险收益结构不相符,因此需要进一步加大绿色基金的发展力度。
《21世纪》:我国的绿色发展基金起步较晚,完善绿色基金绩效评价标准有哪些难点?
唐博文:一是关于标准化的重要性。从经济角度看,绿色金融是否有统一的标准不会成为阻碍行业发展的因素,但统一的标准总体上更有利于形成合力、提升影响力,进而吸引更多支持绿色产业的投资人。更为重要的是,目前在绿色领域的国际合作中,我们所面临的形势越来越复杂,在国内形成抱团有利于争夺国际话语权。
二是要强化绿色基金的信息披露,尤其是加强推动基金投资组合中的企业信息披露。目前绿色基金的信息披露程度仍然不足,社会资本难以判断什么样的绿色基金是真正绿色还是所谓“漂绿”的,一定程度上降低了那些具有绿色发展理念出资人的积极性。
三是可以探索对绿色基金的第三方评估机制。目前中国基金业协会发布了《绿色投资指引(试行)》,投资机构需要对绿色投资理念和体系建设情况、绿色投资产品运作情况、绿色投资环境风险控制情况、绿色投资相关信息披露以及其他等五大项目进行自评估。未来可以探索第三方评估,对于基金投资运作的经济效益、社会效益、环境效益等进行评价,进一步增强公信力。
兼顾ESG投资社会效益和回报
《21世纪》:光大绿色基金开展碳中和投资有哪些优势?
唐博文:光大集团和光大控股能够有效为基金赋能。光大集团作为光大绿色基金的发起方,已经明确提出建设“绿色光大”战略目标,从金融、实业、管理方面提出了绿色发展举措,全面推进绿色低碳高质量可持续发展转型。光大集团拥有银行、证券、信托、保险等金融全牌照,同时在大环保、大旅游、大健康、新科技等领域拥有较好的布局。
光大控股作为光大绿色基金的管理方,已经在绿色低碳相关领域进行了多年的布局。比如早在2006年光大控股的首期SOF基金即投资了金风科技,后续陆续投资了中节能风电、光伏制造企业海泰新能、两家新能源整车企业蔚来和小鹏等一批碳中和主题相关的企业,也取得了较好的投资回报。
目前光大控股已经成立了由高管层和独立董事共同组成的ESG委员会,从公司顶层设计出发,全面系统地开展ESG相关工作,将ESG原则纳入公司业务决策过程。因此,光大绿色基金能够在项目来源、投后增值、退出渠道等多方面获得光大系资源的支持。
光大绿色基金始终坚持研究创造价值,尤其注重加强政策研究。投资首先要顺应趋势,党和国家的重大决策部署、国家机关发布的各项政策都是经过认真研究论证的智慧结晶,其中蕴含了大量的投资机会。
最后,光大绿色基金采用“母基金+地方直投基金”的架构,通过连接更多合作伙伴,实现碳中和投资理念在母基金、地方直投基金、被投管理人和被投企业的全覆盖和层层放大,扩大碳中和投资朋友圈。
《21世纪》:在实现碳中和目标上,光大绿色基金有哪些规划,聚焦于哪些领域赛道,如何布局?
唐博文:光大绿色基金设置有四大绿色投向,绿色投资为碳中和提供了广阔舞台,而碳中和则是绿色投资的核心之一。根据国际能源署统计数据,我国碳排放量中51%是电力与热力部门造成,工业和交通的排放量分别居第二和第三。我们从碳排放构成入手,主要沿着能源生产端、能源利用端和减碳支持端三条赛道进行投资。
《21世纪》:ESG投资具有一定的公益性与外部性,在投资周期、投资回报、投资风险方面与社会资本的属性不完全匹配,社会资本对ESG投资参与不足,如何做到社会效益和投资回报两者兼顾?
唐博文:商业价值和ESG理念是可以统一的,社会效益和投资回报一定程度也可以兼顾。
一是ESG有助于获得超额收益,降低投资风险。大量研究证明,ESG表现与股价走势存在正相关关系。总体上看,ESG投资并不必然牺牲财务回报,至少和普通投资的回报持平,而且ESG还能带来其他的益处。
二是ESG帮助未上市企业更好登陆资本市场。目前已有60多个国家和地区出台了ESG信息披露要求。通过ESG投资帮助被投未上市企业提早建立ESG机制、完善ESG表现,可以尽早对接监管机构和交易所要求,更好登陆资本市场。
三是ESG帮助企业获得更低融资成本。在疫情带来系统性风险的情况下,ESG表现良好的企业展现了更高的抗风险能力,重要原因是这些企业更容易获得投资者和政府部门、消费者、员工等利益相关方的信任,在市场面临负面冲击时能够抵御信任危机,金融机构也因此更有意愿为ESG表现良好的企业提供融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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